乔郁走到桌边,将赵嵘放在桌子上的荷包拆开,倒出里面十个小巧精致的银锭子,头也不回的说道:“岭儿,我说你写。借据,今借到赵德申赵伯父纹银十两,半年内定连本带利归还十五两,借款人乔笙。”
乔郁说完回头,发现两个人一站一坐的都看着他愣了。
乔郁看看乔岭,“写吧,别愣着了。”
乔岭又愣了一小会儿,低着头开始写字了。
随后他又起身不知道从哪儿找出一方印台,没等乔郁说话,就伸出拇指在印台里按了一下又朝字据上按去。
“哎,别......”
乔郁没来得及阻止,上前去一看,手印已经印上了,而最后借款人那里也只写了乔岭一个人的名字。
乔郁沉下了脸,“把我的名字写在后面。”
乔岭看乔郁脸色难看,没敢多说,老老实实的把乔郁的名字也写上去了。
乔郁也按了个手印,随即将字据递给已经完全愣住了的赵嵘。
“赵管事,东西我们就收下了,谢谢赵伯父的好意,但烦请您把这个也带回去一并给他。”
赵嵘有些为难:“这,老爷说了这是给两位小公子的,无需小公子归还,自然也就无需立什么字据。”
乔郁闻言将银锭子又装进荷包,朝赵嵘一递。“既然这样的话,赵管事还是把东西拿回去吧。”
赵嵘也没辙了,将字据一接,往怀里一收,叹了口气说道:“行行行,我这就把字据给老爷拿去,不是我倚老卖老,说句托大的话,两位小公子这是何必呢?老爷和乔老爷可是过命的交情,乔老爷不在了,老爷想替他照顾你们,你们收着就是,何必管别人怎么说,多少不还有老爷撑腰么,何必跟自己过不去。”
他肯定还是觉得,两人立这字据纯属多此一举,要知道当年赵德申发迹前也没少受乔父的帮扶,要不是有赵家主母挡着,两人就是住到赵家去,也没什么说的。
乔郁笑眯眯的也没接他的话,只说道:“那就麻烦赵管事了。”
赵嵘摆摆手,“跑趟路而已,有什么麻烦的,那我就先走了,免得等下老爷找。”
两兄弟恭恭敬敬的将人送走,看着赵嵘的身影拐远了之后,回来关了院门。
乔岭低着头一个人走在前面,也不跟乔郁说话,那样子,一看就知道有小心思了。
乔郁伸手将人拦住,问道:“小岭你跟我说,你是真不想要这银子,还是怕赵家婶娘再来说些难听的话?如果是后者,你别怕有我呢。如果是前者,我现在就把银子送回去,把收据要回来。”
乔岭猛地回过头,眼眶已经红了。
“赵家婶娘上次来这里的时候,兄长已经病的起不来了,他就躺在床上,听她骂他是个扫把星,说就是兄长克死了爹娘,让我们离他们家远远的,免得再给他们家招什么祸害......”
乔岭说着说着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只用手抹眼睛,不让乔郁看他哭。
乔郁听的太阳穴青筋直跳,恨不得现在就去揪着那个女人揍一顿,又见乔岭哭的十分伤心,有些心疼的抱了抱他。
“你先听我说,在你心里,你哥哥是扫把星么?”
没等乔郁说完,乔岭就已经脱口说道:“当然不是,我哥哥......是全天下最好的哥哥。”
“那不就对了,她说你哥哥是扫把星,难道你哥哥就真是扫把星了么?她说乔家败了就真的败了么?我偏不,不但不败,还要比从前更厉害,然后再到她面前说,你狗眼看人低,但我偏不如你的意。”
乔岭被他的形容逗的破涕为笑,不哭了。
乔郁缓和了一下表情,又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不想再跟赵家有什么瓜葛,但赵伯父还算疼你,背着赵家婶娘也想帮着照看你,你要是知恩图报,就好好振作,以后有个好前程,也不枉他费这些心思。”
“至于钱的事情,你别多想了,你要是不想要,我就给他退回去,我们另想办法,树是死的人是活的,总能解决的。”
乔郁说完替他擦了擦眼泪,乔岭笑起来,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格外漂亮。
“我想通了,不还,反正借条都写了,算咱们借的,我就要用她的钱挣更多的钱,然后气死她。”
乔郁一脸孺子可教的表情嗯了一声,拉着乔岭的手进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