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德斯每次来找牧天衡,都会带点儿酒,一边劝他别冲动,一边安慰他看开点儿。
直到莫第死的第七年,两人都四十多岁了,莱德斯这次拎着酒,闷着头灌,没有劝牧天衡,也没有安慰牧天衡,反而自己先呜呜滔滔的哭了。
“你说我这算什么事儿啊,我怎么都这一把年纪了,才知道我喜欢那么多年的那个人死了?”
莱德斯的金发里都有了白头发,眼睛通红,“死了,死了...我念想了那么多年的人,死了!死在去看那个畜生瘪犊子的路上!!”
“牧......你说我怎么才查到这事儿,啊?你说,我怎么查了那么久,才知道那个王八蛋居然就是莫家的人,叫什么莫散知!才知道他骗了宋那么多年......花言巧语地让宋当他地下恋人,却根本连他的性向、连宋的性别都没说出来过,我他妈的...真想弄死这个孙子!”
“这个畜生,他居然还好意思装深情,宋为了去华夏看他,死了......这个瘪犊子依然连个屁都不敢放,都不敢说宋是男的,还装什么深情!搞得全世界都以为他深情,还骗得一群小姑娘要嫁给他,名声好身价高,外面那群什么都不懂的狗屁...还说什么宋能有他这样的恋人也是一生有幸,我呸!去他妈的一生有幸!那就是个王八蛋!!!”
......
莱德斯边骂边哭,见牧天衡不怎么理他,只是专注地在看手边那个黑漆漆的骨灰盒,打了个酒打嗝儿,“我说你......你这么多年,吃饭睡觉都带着这个骨灰盒,你不累啊,啊?!也亏得是我来你这儿吃饭,不介意你随身带着骨灰盒,要是换了别人,你看别人不说你脑子......嗝儿,说你脑子有问题......”
牧天衡切了一块芝士蛋糕,放在骨灰盒前面,压根不看莱德斯,声音压抑而冷淡,“谁敢说,谁就在我面前说,我给他胆子...”
“呵,胆子是没有,不见得心里不说啊......”莱德斯握住酒瓶,又倒了杯酒。
外面的橙红色余晖打进窗里来,映进牧天衡的眼底。
他看着莫第的骨灰盒,突然来了一句:“你要是有机会能有那个宋的骨灰,你会不带着么。”
“我......?”莱德斯动作一滞,随即眼泪却掉得更狠。
“我不知道,宋他压根也不认识我,可能他...他都不会乐意我带着他吧......”
“对,你不像我。”
牧天衡突然笑了一下,眼底红意翻卷,带着一点湿润,“我是和小家伙有过恋爱,他也说过,他爱我。所以,他肯定是喜欢我这样随身带着他,带着他到处看看,我和你不一样,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