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渔顿了顿,才同样给他倒了一杯酒。
两个年龄相当的年轻男人就这么一杯接一杯的喝酒,谁也没说话,第三杯全都喝进去的时候,陈渔的眼尾已经开始发红了,他迷离的看着空了的酒杯,想要再倒一杯,可又不知道为什么,他放弃了。
岳书谦从始至终没说过话,他也不劝陈渔,男人间的友谊都是很奇怪的,虽然他是因为担心陈渔才跟着走进来,虽然他明白陈渔心中的难过,可他不会阻止陈渔发泄般的酗酒,也不会出声安慰他。
他在等。
等着陈渔主动向他倾诉。
他也没等多久,把玩着手里的酒杯,陈渔看着璀璨的水晶从手里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光彩,他沙哑的张口,声音有些破碎:“……如果有一个人看不惯。”
这句话没头没尾,岳书谦偏过头,过了好几秒,陈渔才勾起唇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然后继续说道:“如果有一个人看不惯……帮帮他,那该有多好。”
岳书谦愣了愣。
这个他,说的自然就是秦妄眠。
岳书谦心里泛起一阵苦涩,对啊,如果有一个人不愿意和那群人同流合污,如果有一个人皱皱眉头,觉得不该这样做,那么,秦妄眠的童年就不会是这个样子。
这样的一个悲剧,真正的始作俑者只有几个人,可是促成这件悲剧发生的,其实是几百上千人,很多人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这样的悲剧里也扮演着一个不可或缺的角色。他们那时候都想着,自己不过就是拿了点回扣,自己不过就是帮了个忙、偷了一封平平无奇的信出来,这有什么的,又不是伤天害理的大事。
古人云,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
岳书谦仰起头,把杯子里的最后一点酒也喝进去,高度数的洋酒滑过喉咙,**的感觉顺着食管传到胃部,紧接着传遍五脏六腑。
岳书谦现在的表情近乎冷漠,他脑海中不断有过去的回忆在闪现,那些拎着礼品、点头哈腰来他家的人,那些一看见他父亲就会笑得谄媚的人,还有曾经,有些听了他的名声就求上门的人。
岳书谦从上初中就会帮别人的忙,通常都是小事,有时候也有大事,但不管大事小事,只要他向下吩咐一句,或者使点手段、钻点孔子,一切都会变的风平浪静,没人敢再找他的、或者他认识的人的麻烦,他的威信一天天变高,外面的人也一天天更加对他趋之若鹜。
岳书谦沉浸在回忆里,突然,陈渔把酒杯搁在桌面上,发出不轻不重的一声响,岳书谦下意识的看过去,陈渔好像已经醉了,他也转过身,微笑着看向岳书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