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冷慕诗入夜进门,凌晨过了才狼狈抵达小屋,过盛的情绪都被玩命给消耗掉了,连悲伤都吝啬出现。

她半夜三更的站在了花掩月的床头,孤魂野鬼索命一样把花掩月从睡梦推醒,笑着露出一口森森白牙,什么恭敬什么恪守都丢到脑后,没扯花掩月的头发,只因为自己打不过她。

冷慕诗幽幽问道:“师尊,我吃饭回来了,我今晚住哪里啊?”

花掩月让她吓得不轻,坐起来把长明灯以灵力点燃,看着她衣衫凌乱脏兮兮的,双眼却幽亮得宛如盛了漫天的碎星,直瘆得慌。

“你怎么回来……的?”花掩月以为她今晚就得连夜跑了,叛出师门。没想到她还真的回来了。

花掩月神思恍惚了一下,还以为自己面前站的,是当年的玄竹。

她抿了抿嘴唇,先指使冷慕诗给她倒了杯水喝,然后才有些发怔地说:“没有额外的屋子,这苍生院就一张床能住人,弟子院堆的都是柴,那里是蜘蛛窝,你要是今晚睡下了,明早就被吸得只剩一层皮儿了……”

冷慕诗听着她像讲恐怖故事似的,竟然不觉得害怕了,毕竟无论什么情绪消耗过度,都是会趋于平和,变得四大皆空,恐惧也是。

冷慕诗觉得她现在剃个头就能出家,所以竟然对这恶劣的环境感觉到一丝好笑。

“其实我刚才打死了一个蜘蛛。”冷慕诗说,“最大个的那个。”

花掩月张了张嘴,捂着心脏说:“你知道那些蜘蛛吐出的蛛丝,能续接修士经脉吗?它们产出的蛛丝一根……就一根,就能让修真界经脉撕裂过的修士抢破脑袋。”

冷慕诗面无表情,花掩月叹了口气:“那个最大个的,一天能吐一个拳头那么大的一团。”

师徒两个寂静了片刻,冷慕诗又问:“所以我住哪呢?”

花掩月笑了起来,心里对冷慕诗越发的满意了,在她这院子里生活,要是战战兢兢的,还真活不了几年。

必须让这些畜生知道害怕,才能安然无恙,至于那蛛丝?这被褥就是那玩意填充的,有时还用它来烧丹炉呢。

于是花掩月拍了拍自己的床铺:“你要是不介意,就去洗干净了,跟我睡吧。”

于是冷慕诗入门第一天,她打死了师尊一根蛛丝抵万千灵石的魔蛛,晚上睡觉还搂的是她师尊。

精彩绝伦的一天结束了,冷慕诗搂着自家师尊的小蛮腰,累得躺下就睡得死猪一样。

第二天早上,她是被勒醒的,大概是昨晚上她打死的魔蛛是这些蜘蛛的头头,它们不能进屋,但是从窗户吐丝,试图勒死她。

冷慕诗坐起来的时候,正有两只魔蛛在协助彼此朝着她脖子上吐丝。

她伸手摸了一把,把蛛丝团了起来,两只魔蛛见她醒了,顿时吓得迈着大长腿跑了。

冷慕诗把团成拳头那么大的蛛丝抓在手里正准备起床去找花掩月,就听突然间,“嘭——”的一声。

惊天动地,震得这小破房子都颤了三颤的巨大声响传来。

她瞬间双耳嗡鸣,然后眼看着花掩月喜滋滋地从地间一处向下坑洞的阶梯爬上来,手里抓着一把热腾腾的药丸塞在冷慕诗的手里。

“来!为师新炼制的药,来试试药效!”

冷慕诗皮笑肉不笑,推拒道:“师尊,我早上还没吃饭,怕是药效试不出来,我要么先吃了饭再说?”

“没吃饭正好,管饱!”花掩月又从储物袋掏出了整整一把,塞在冷慕诗的手里。

她整整三天没下山吃饭,主要是也爬不起来,花掩月确实没有和她说笑,做她的徒弟确实要试药的。

而这试药的过程如何,看几位这把年纪见了花掩月依旧走不出童年噩梦的长老样子就知道了,很简单,四个字概括——生不如死。

冷慕诗途觉得自己臌胀得要被撕裂的时候,终于伺机扯住花掩月的一头柔顺长发,试图欺师灭祖。

但是没能成功,最终又被喂了一把,嗝,真饱。

等到七天后,她药效全消地下山去吃东西的时候,表面上看上去已经彻底恢复了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