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祁夙凛一想起那门口一排排的人,就跟挨着打他的脸一样,膈应得他睡不着。他来回踱步,想了半天,气急攻心,“岚三,你说去提亲的都有谁?”
“爷,那可就多了。您是没看到,那人山人海,那阵仗,就跟爷您当初带兵打仗一样……”
“挑重点!”
岚三赶紧拿出自己的小本本,“重点就是上一届的新科状元,肖栾生,他是第一个去提亲的,也是第一个跟沈郁见过面的,并且被沈郁拒绝之后,仍然贼心不死!”
太子爷冷笑,“本太子刚提了他做检察史,他可倒好,竟敢跑来打我的脸。把他给我记上,明儿找个借口去抽查他,查他个十天半个月,我看他还有没心思去想别的!”
“还有还有,晋老将军的小公子,提亲不成,就天天□□进去骚扰沈郁!一天三次,每次吃完饭就翻,贼准时。”
太子爷气得鼻子都歪了,“他无耻!”
“就是!”
“毛都没长齐还想娶媳妇!把他给我记上,明儿给他安排个差事,滚得越远越好……”
“还有还有,这张家的公子,李家的公子,王家的公子,陈家的公子,孙家的公子……”
“全部给我处理了!我一个都不想看到!”祁夙凛长呼了一口,还是觉得气,他插着腰问岚三,“你说沈郁是怎么想的?方才那群人都是些什么歪瓜裂枣?连本太子一根脚指头都比不上,你说她怎么就,怎么就……”
岚三忽然睁大了眼睛,“爷,您不会是……吃醋了吧?”
太子爷脸色一变,“我怎么会吃她的醋?我不过是,觉得她打了我的脸。”
岚三嘀咕了一句:“太子爷,当初是您非要去退婚的,还说你一辈子都不可能喜欢她,让她死心。她可从来没打过您的脸,您是自己打了自己的脸……”
祁夙凛一脚踹在他屁股上,“还说?”
岚三捂住屁股赶紧就跑,跑了一会儿又回头道:“太子爷,您要是真觉得后悔,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你再不下手,别人可就下手了。”
“谁敢?全部给我调走!”
“爷,您莫不是忘了林侯家的晏世子了,他今儿可是带着风栾郡主去了漆梧宫。风栾郡主身体不好,平日里连门都不出,今日却在这个节骨眼上进了宫,您仔细想想是为什么。”
祁夙凛愣了一下,“你说林晏?”
“可不是嘛,属下看他对沈郁也并非没有心思,否则也不会说服风栾郡主进宫一趟。”岚三揉着屁股,刻意离他远着点,“爷,您现在真别嘴硬,您要是真喜欢她,现在就行动,否则真没机会了。就林家跟沈家那关系,只要晏世子一同意,太后铁定巴不得成全他跟沈郁。”
就跟当初成全沈郁跟太子爷一样。
祁夙凛感觉这心里,突然就沉了块大石头,压得他窒息,“你是说林晏跟沈郁?他们怎么可能?”
“爷,您真是糊涂了。人家晏世子好歹也是俞都有名的才子,沈郁也是有才之人,两个才华横溢的人,当然会惺惺相惜,更何况又是青梅竹马,互相也熟悉。说起来,他们二人的关系,肯定比跟太子爷您的关系要好,上次诗会之后,晏世子还特意出了本诗集,上边只有沈郁跟他的诗,他什么心思,太子爷您还不明白吗?”
太子爷顿觉胸腔剧痛,要被气得吐血了,无论是九千岁,还是门外那些歪瓜裂枣,他气归气,却从来没将他们放在眼里,现在横空冒出一个晏世子,不动则已,一动就是致命一击,简直是防不胜防。
“他们什么时候进的宫?”
“辰时。”岚三算了算时辰,“哎哟”了一声,“这会儿估计都谈完了。”
——
皇宫,漆梧宫。
皇太后听完风栾郡主的来意,想了特别多,也特别感慨,她最后握住风栾的手,语重心长道:“风栾啊,你是哀家最喜爱的郡主,又与昭奉亲如姐妹。哀家知道你是为了郁儿,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世子?”
她说到此处,不免看了看她身后身姿俊逸的林晏,他自小便才华横溢,配这俞都最尊贵的贵女的绰绰有余,如今却要他委曲求全与沈郁联姻,她担心他心头生怨。
风栾微微蹙起了绣眉,她不安地回头看着林晏,目含哀怨,似乎也是在担心这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