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郁听得云里雾里,差点就信了。
她忍不住问:“九千岁真会算命?”
“略懂皮毛。”
清风拂过凉水,带起的风都有些湿润。沈郁把吹乱的头发拂到耳后,轻声念叨着:“那九千岁帮我算算,我以后可会长命百岁。”
“戴着我送的锁,当然会长命百岁。”
“那沈家么?沈家还在吗?”
“你还在,沈家当然在。”
沈郁“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他谈论这种事情,九千岁可是绝后的人,自然不明白她的意思。
她吹着清冷的风,感觉前几日的烦躁都烟消云散,她靠着栏杆,想着九千岁的过去和未来,忽然很想问一个不该问的问题:“九千岁可曾后悔过?这一辈子都在为别人而活。”
他坦荡道:“有些事由不得我来选择,当然没有后悔可言,我能选择的事,自是随心选择,又怎会后悔。”
沈郁睁大着眼睛,有些没想到他会这样回答,难不成一直以来都是她自己在脑补,九千岁根本就跟她想的不太一样?
正胡思乱想着,九千岁忽然抓住了她的手,朝着江边停泊的花船走去。
“九千岁要去哪?”沈郁抬头问他,他没回话,径直走过去问船家:“这船能全包吗。”
船家愣了一下,他的船可以坐五六十人,还没遇到过要全包的,“可以是可以,就是要贵些。”
凤千瑜从怀拿出一块金锭子,放在他手心里,沉甸甸的,“这船我包了,劳烦船家帮我清一下场。”
船家眼睛都看直了,放在嘴里咬了一下,居然是真的,这金子买他的船都绰绰有余了,简直是赚大发了。周围等着上船的人都发出了惊呼声,羡慕得紧,也不知道这是哪来的大户人家,以前都没见过。
船家清完了场,又跑过去问他:“公子,你们需要几个划船手?”
“不需要。”
船家听得云里雾里的,这不要划船手怎么走?这船光是起步都要四五个划船手。
凤千瑜带着沈郁上船,解开系绳,岸边的人都在看热闹,看他一个人怎么把船划出去。
凤千瑜先是卷起了衣袖,然后慢条斯理地系好了衣袍,那白皙的肌肤一露出来,就知道是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怎么可能会划船?
只见他踩在船头,揽起衣袍,回头让身后的姑娘坐稳,随后长腿一蹬,偌大的花船竟然自己动了起来,慢慢悠悠地朝着江边飘过去。
“哎呀,真动起来了!”
“这力气,不得了!船家看到没?”
“少年好腿力!厉害!”
沈郁跟着船身摇晃了几下,瞧见花船自己就动了起来,离岸边越来越远,心里也不禁有些佩服,九千岁就是不一般,力气真大。
凤千瑜就站在船头,撑着长杆,慢慢悠悠地划动着花船。他微微撸起袖子,扎起了长袍,可当衣袍吹起来的时候仍然有种仙姿卓绝的既视感。
长风吹过他的长发,白衣鼓风如诗如画,他的侧脸看起来特别冷清,行到江烟雾缭绕之处,白玉掩面,恍若画隔世的仙子,粼粼波光,都不及他万分之一的风姿。
沈郁忍不住想。他穿白色的时候,如仙,穿石青色的时候,如妖,那他穿红色的时候,岂不是蛊惑人心的魔了?
她正胡思乱想着,凤千瑜放下手的长杆,踩着摇晃的船身坐到她身旁,“上次在城墙上的时候,我就想带你去坐花船。”
沈郁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景,“九千岁是想带着我,直接从城墙上飞下去的那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