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谢谢导演。”南时感谢了一句,就和另外一人一起被带到了两匹马前面,一匹白,一匹枣红,看着都还挺英气的,一旁负责牵马的工作人员正想分配马匹,就见另外一个人利落的翻身上了白马:“我骑这个好了,你是叫……小南对吧?你骑另外一匹可以吗?”

对方双手合十朝南时拜了拜:“拜托拜托。”

“没问题。”南时无意和人抢什么白马红马,他又不指着这一口混饭吃,纯粹来玩玩罢了,能过把瘾就行了——有一说一,来当个群演没啥问题,他要真敢演戏,池幽能打断他的腿。

虽然算命的和演戏的都属于三教九流,但戏子是下九流的行当——这不是他觉得的,是池幽觉得的。当明星老能赚钱了,南时十七八岁那会儿要不是奶奶管得严,还真盘算过去考艺考,然后去当个明星来着。

结果自然是被他奶奶拎着耳朵打了一顿,无他,她不同意。

娱乐圈早些年名声极其难听,又是什么黑帮、卖淫什么的,哪是他们这种小老百姓好掺和进去的?她就希望南时平平安安,普普通通的过这一辈子,家里大钱没有,但小钱还是有的,用不着南时这么去拼命。

不过就现在来看南时也不是那么普通就是了。

“准备好,三分钟后开拍……奚渡呢?他跑到哪里去了?!”导演大吼了一声,立刻所有人都忙碌了起来,南时听到了熟悉的名字,就忍不住微微一笑,他还以为他和这位奚影帝没有什么缘分,没想到缘分还是有的。

随便跑到一个剧组来玩都能遇到他,看来是命中注定要走过这一场。

阳光恰到好处,奚渡可谓是千呼万唤始出来,他出来的时候脸上还带着一些不耐,但是等到再走两步,就已经差不多换了个人——这个感觉很神奇,于南时眼中,奚渡在这短短几息之间,从一个现代人成为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古人。

再等到他走到场中,一举一动都已经无比契合人设了,导演满意的点了点头——要是换了别人,中场休息的时候跑得不见人,他肯定是要发脾气的,甚至都有可能直接换人,但是奚渡不同,到底是影帝,入戏得速度非常快,不需要他操半点心。

导演大喊了一声::“准备,各就各位!”

这一场戏非常简单,男女主角一人会坐在楼上,一人则是在闹市中追打小贼,南时和同伴扮演的是路上被女主角差点惊了马的书生。

南时拍了拍枣红马,另一手自然而然的伸出,等着工作人员扶他上马,工作人员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抓住了南时的手臂一发力,就送了南时上马。

枣红马有些焦躁,被工作人员安抚了下来。

刚刚还咸鱼的猫在屋檐下乘凉的人瞬间都回了应有的位置,行人走动了起来,叫卖声不绝于耳,小孩跑动着,蒸笼被掀开了盖子,露出了白胖的馒头和蒸腾的水汽,一切的一切都在彰显着这一场盛世繁华。

“喂,小南!”一旁的人喊了一声,南时闻声侧脸望去,见同伴伸出了手:“我叫李信。”

“你好。”南时和他打了个招呼,只听李信接着说:“我跟你商量个事儿……”

他伸出一手,比了个‘五’:“那句台词你让给我行不行?回头我给你一个红包,拜托了,我真的很需要这个机会!”

南时倒是无所谓,便点了点头:“行,我也在群里,你回头加我就可以了。”

“好,谢谢你!”李信立刻大松了一口气,南时温和的笑了笑,示意他走到左边去——摄像头在左边。

李信感激的看了南时一眼,抬手对着南时坐了个揖,随即熟练的操控马匹到了左侧,工作人员眼观鼻鼻观心,反正有台词的那个就该骑白马,对于他们来说他们没做错就行了,这锅到不了他们头上,他们才不会管上头两个群演要干嘛干嘛。

再者人家自己都没有意见,关他们什么事儿?

“a!”导演大喊了一声,红衣红裙的女主角顿时就跑动了起来,这是一个长镜头,不能作假,当然被追的群演也不会真使出全力去跑,这就代表她至少要跑半条街。

导演满意的看着摄像机里的画面,这一段他亲自操刀,不假于他人之手,自悬挂起的红灯笼又拍到歌妓的素手轻拨琵琶,透明的弦儿微微的颤动着,摄像组早就演练了千百次,平缓又快速的降下高度,令镜头以一个令人舒适的角度缓缓下落。

一道红影自长街上蹿了过去,前头有个褐衣人跑着,两个骑着马的书生自长街另一头出现,两人似乎在说着什么,脸上挂着仿佛赞叹的笑容,正在此时,褐衣人从人堆里闯了出来,一旁的老妇惊叫了一声,抱住了手边的孩童,骂骂咧咧的让开了道。

“让开!让开!”红衣女自人群后头跟了出来,一把菜恰好到处的飞上了天空,褐衣人自两个书生之间钻了过去,书生还为反应过来,红衣女就风风火火的撞上了白马书生的腿,半点没有迟疑的就接着向后头追去。

书生莫名的看向红衣女去的方向,疑惑的发出了一个音节:“……嗯?”

红衣女头也不回的到了一句:“追贼呢!抱歉!”

书生便似是了解到什么一样,与同伴面面相觑,纷纷轻笑。

镜头正要转开之际,枣红马突然厉啸了一声,装作是书童的工作人员也没想到怎么马匹一下子就狂躁了起来,还未反应过来缰绳就脱手而去,枣红马载着南时就开始往前方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