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时仰头将酒喝干净了,然后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再度确定黄酒不如可乐好喝,他随手就将杯子扔了出去,起身下榻,回屋休息去了。

人生惨淡,连想喝个可乐都没有。

……也不是,好像有,但是可能要越洋去找?为了一口可乐,犯得上吗?

犯不上啊干!

周仁有了钱,却又不敢大手大脚的买东西,只能悄悄托了相熟的采药人买了点补药,又找了三四个铺子,把郎中开的方子给补齐了七天的量,悄悄扔进了邻居奶奶的家里。

只是这样,就已经让人感觉很惊讶了。

“周哥,你是不是发了什么横财?哪来的这么多钱?”和周仁一起学木工的学徒问道,周仁买药托的就是他家,还算是知道一些。

周仁摆了摆手,小声说:“不是,就前几天,救了个喝多了落水的人,对方给的谢礼。”

“豁,那也不少了啊!看来还是个有钱人。”

周仁点了点头,他们的师傅来了,两人又连忙低头装作认真的模样刨起木头来了。

日子就这样过了好几天,周仁总算是在又一次经过桥洞的时候看见了个那个老道士。

老道士这一次没有穿得破破烂烂的,换了一身缎面儿的刺绣道袍,上面的仙鹤祥云都是用暗绣绣的,看着不显,人一动才能见到几分端倪。

这一身衣服都够抵得上周仁一人吃喝三五年了,照这么看,实无必要骗他什么。

南时今天照旧还是拎了个‘北半仙’的幡子,见周仁来了,便一摸胡子:“小兄弟,你来了。”

周仁深吸了一口气:“是,道长,我来了。”

他还想说什么的,却又卡在了喉咙口,死活说不出这个嘴来,就像是有人掐着他的脖子不许他说话一样。

南时将六枚铜钱抛在了桌上,并未睁眼,却非常准确的随着铜钱稳定阴阳两面的顺序将铜钱一一摸索了过去,摇了摇头:“卦象上说,时机未到,不必开口,你去吧。”

“可是……”周仁才张嘴说了两个字,突然身后就有人急急忙忙的冲了过来:“老神仙!啊……不是,北道长!您可算出门摆摊了!”

来人正是贺理才。

“小贺。”南时应了一声。

贺理才如同放炮一样噼里啪啦的说了一串:“您老有空吗?能不能跟着我走一趟呀?我给您叫黄包车!我们那头有个大人物,让我来求您见上一面,您去不?”

南时稳稳端坐:“如要求,便亲自来见我,我若上门,折他福寿。”

当大师的,逼格要摆出来,人一叫就上门的那不够香!虽说这话有点登月碰瓷,但是像诸葛先生那样的,才是真正的心理战术大师,三顾茅庐啊,你说这到手能不珍惜吗?

况且他这话也没说错,他那么大一个厉鬼,登人宅邸,就是有点不太好,轻则屁事没有,重则生病暴毙,主要看对方命格如何了——巡捕房没事,那是公家地。

贺理才苦着脸说:“可是那位大人物有点……”

要面子。

这话他不好说,这里人流太多,他一身巡捕的皮本来就招人眼球呢!

南时摆了摆手:“不必再提。”

他起身道:“今日缘分已了,老道也要回家去了,小贺,你若是无事,便不要往东边走了,那处与你不好。”

贺理才呐呐地应了一声,看着南时一身飘逸的走了。

周仁天然就对巡捕有着敬畏感,磨蹭了好一会儿才上前问道:“您好,这位道长……真的很神吗?”

“那是自然的!”贺理才下意识的说道:“老神仙都指点了我们好多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