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淑妃夫人,其实老妇进京前,带了三个老家熟练的产婆和两个善女科的郎中一并来的。”谢夫人镇定道,“原不知道宫里情形是怎样,但想着女人生头胎,走得都是鬼门关,因此老妇进京前,家里特地舍了大财,带了这些人一并入京,以备不时之需。这些人都是老妇用过、查过家底,且可靠可用之人,若能替了您说的孙婆子,必能护住婕妤。”
杨淑妃一听就是满心钦佩,这才是亲娘,哪怕千里迢迢地过来,耽误了大半年的时候,必是要为女儿准备好一切。
她追问道:“这些人在何处呢?本宫想想,有什么办法能让陛下换这些人来用。”
“回淑妃夫人,老妇家在京里也置了宅子,这些人现下在老妇宅中住着,随时等候传唤。”
杨淑妃琢磨起来,她得寻个由头才能让皇帝把皇后指的人换下去。以皇后在陛下心里的形象,那可真是贤明宽容。为着不让皇后吃心,陛下能冷落当年青梅竹马的尹昭容至今。想要抹黑皇后和她的人,恐怕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她如果擅自和皇帝说了,肯定又要被扣个高帽子,骂她不敬中宫,狼子野心……
两日后。
谢夫人正陪着谢小盈和宫里给备着的四个乳母说话,莲月匆匆迈进殿内,附耳对谢小盈道:“娘子,青娥刚刚来同奴说,咱们那个产婆孙氏……似是患了痢疾,腹泻不止,淑妃的意思是得赶紧把人挪出去,免得给宫人过了病。”
谢小盈一听就皱眉,夏天确实易生痢疾,但孙氏身为产婆,正是要被重用的时候,该当很仔细才对?怎会染了病?
但她信得过淑妃,便对莲月说:“我都听淑妃姐姐安排,她说怎样就怎样。就是眼下产婆挪出去,还得赶紧找人补上才行,淑妃姐姐要费心了。”
这事不仅报给了谢小盈,自然也报给了皇帝。
宗朔闻言震怒,原本他还在和豫王边下军棋边闲聊,听说产婆这样不经心,直砸了手里的茶杯,勃然道:“这孙氏拖出去不必治了,朕信得过她才让她侍奉婕妤,她这是轻慢自己的身子,还是轻慢朕的婕妤!?伺候产婆的人是谁?全拖出去打死,不必留情。”
豫王许久没见兄弟发飙,眼见宗朔怒到眼睛都红了,饶是他都生出了几分惧意。
从前或许是手足,如今却更是君臣。
豫王谨慎地起身跪地,叩首道:“请陛下息怒,保重龙体。”
“……朕保重不了!”宗朔咬牙切齿,谢小盈正是紧要关头,今日产婆能出事,明日岂不是要让产妇出事?
他没心思再下棋,随口敷衍了豫王几句,扭头直奔景延殿。
谢小盈倒是没把事情想得宗朔那么严重,皇帝过来的时候她还在吃樱桃。
谢夫人坐在旁边,给她数着,“只能再吃最后三颗了。”
因谢小盈白天大部分时候都和母亲在一起,宗朔如今只天黑了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