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看你这样子,怎么能不紧张?”
宗朔悄悄捏了一下谢小盈的手,亲自把人扶着到软榻上坐下。
因刚在玩桌游,软榻上被众人弄得一片狼藉。杨淑妃亲自领着莲月上来草草收拾,隆冬之日,因室内熏着炭,淑妃身上一贯清冽的芙蕖香气便愈发突出了。宗朔不自禁扭头看了一眼淑妃,室内灯火澄明,映得淑妃白皙的脸庞像勾勒出了一圈金光。她发髻没像往常那般梳得精致高贵,反倒有些松散,几缕细发垂在耳边,轻晃几下,颇有一种风韵。
宗朔已许久不曾正眼看过杨淑妃了,这猛地一看,竟感到有些陌生。
他心里不由得揣测淑妃怎么像是转性了?都说近朱者赤,莫不是谢小盈当真至善至纯,连淑妃那般骄纵狭隘的女子,都能受到谢小盈的熏陶有所改善?
皇帝虽盯着淑妃,想得却都是谢小盈的好处。
只杨淑妃并不知道,她只感觉男人直白猛烈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令她紧张得掌心冒汗,连牙关都忍不住轻轻咬住。
淑妃对侍奉皇帝的事情实在没留下多少好印象,且怀孕生产的噩梦更是让她对男女亲热之事倍感厌恶。
她不动声色地从旁边退开,强作镇定地提醒谢小盈,“妹妹怎么光知道痴缠陛下?也不让人侍奉陛下更衣?”
谢小盈才想起这茬儿,忙喊了冯丰进来,扭头又对皇帝说“陛下在妾这里用膳吗?思明刚去内膳司,若陛下要一起,妾让香云去追他,再叫内膳司添几个菜来。”
宗朔轻笑,捏了捏谢小盈的手指,温柔道“朕过来就是陪你用膳的,让常路去吧。你歇着,朕换了衣裳再过来陪你。”
说完,宗朔轻车熟路地绕进谢小盈的寝间里,冯丰便与香浮一起入内侍候。
趁这个节骨眼,杨淑妃扑到谢小盈身边,语气难得有些慌乱地说“妹妹,我先走了,适才陛下那样盯着我,我……有点怕。你帮姐姐一回,千万别让陛下想起我来,我……我不想伺候他。”
谢小盈知道杨淑妃对和皇帝亲密恐怕有不少阴影,两人感情至此,她当然不会做让淑妃不高兴的事。谢小盈莞尔一笑,颔首道“我知道,姐姐去吧,这里有我呢。”
淑妃感激地抓了一下谢小盈的手,顾不上再说什么,近乎狼狈地从清云馆逃离。
果不其然,片刻后皇帝从屏风后出来,奇怪地问“杨淑妃呢?”
谢小盈坦然回答“走了。”
宗朔脸色微沉,想着这淑妃还是劣性难改,谢小盈虽能熏陶她的表面,却改不了这女人的恶习。于是宗朔不快地说“没规矩,朕还在呢,她若走,总该先向朕告退!这淑妃愈发跋扈,朕看她眼里是没朕这个皇帝了!”
谢小盈已许久没用心与皇帝相处了,因她和皇帝无论如何都不能做什么,两个人被迫坐在一起话家常,便很难找到共同话题。好在皇帝平日忙碌,往往过来说不上几句便就寝了。
但今日为着杨淑妃,谢小盈心甘情愿地对宗朔用上一二心机。女孩的手指悄悄攀上皇帝,她低声说“是我催淑妃姐姐走的。”
宗朔一滞。
谢小盈仰头望着宗朔,语气里带着点委屈,胡搅蛮缠地开口“陛下刚刚是不是偷看淑妃姐姐了?从前陛下那么多好话夸赞妾,可仔细论来,陛下还是觉得我不如淑妃姐姐好看,是不是?陛下让淑妃姐姐来清云馆里陪我,莫非是因为自己想见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