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后怕犹在,连皇帝都不愿意见了,又何必去拉拢皇帝身边的小内宦呢?
……
谢小盈对前朝后宫这种风起云涌的震荡毫无感觉,人人都巴望着看皇后的笑话,六宫女人各个都是吃瓜好手。唯有谢小盈,早把这事抛诸脑后,只知道进了腊月,延京城便更冷了。
清云馆里开始加倍的烧炭,谢小盈生怕自己一氧化碳中毒,宁可穿得多一点,也不叫人将门窗闭死,总是坚持留着能通风换气的缝隙。她这种做法让莲月荷光等人都不大满意,忍不住怀疑谢小盈是想故意吹病自己,好逃避皇帝召幸。
然而怀疑归怀疑,谢小盈的月事已经真来了,即便不生病也没机会被宗朔传召。
谢小盈为此欢欣鼓舞,痛经都不怕了,抱着汤婆子缩在软榻上,拉着荷光、兰星两人,沉迷斗地主!
前阵子不是皇帝找,就是出去拜客,谢小盈心弦紧紧绷着,已是久未得到放松。重新回到龟缩清云馆的咸鱼生活,她陶陶自得,心情一日比一日的好。
先是打了几天的牌,然后又翻出被她嫌弃的四棋下了两天。
谢小盈被宗朔吓退的胆子也横生几分,回忆起做统治阶级的美好,也不在心里偷偷痛骂封建社会的压迫了。
直到腊八,皇后下午的时候先去寿昌宫,命内教坊献歌舞取乐诸太妃。晚晌回来,又于凰安宫中设宴,邀请了六宫姐妹齐来共庆,宅了多日的谢小盈这才穿戴收拾,前去赴宴。
这回仅仅是宫内家宴,就在凰安宫的正殿内设几张圆桌,不以嫔御等级区分,而是按照宫室入座。杨淑妃领着玉瑶宫人并大皇子宗琪坐一桌,林修仪领着飞霞宫人坐一桌,尹昭容则领着平乐宫坐一桌。
杨淑妃跋扈,林修仪又与谢小盈有过节,皇后便把独居清云馆的谢小盈分派去和尹昭容坐。谢小盈这才知道,新罗来的金美人也是单独住,原是皇帝体恤她乃番邦进贡,准她依照自己的家乡习惯布置,所以分在了珍阑阁。金美人虽与林修仪先前都很得宠,相处却还算和睦,因此皇后便命金美人挨着林修仪一桌。
不知宗朔是消了对皇后母家的气,还是有意要为皇后做脸面。腊八宴刚到一半,御驾便至凰安宫中。当着众妃嫔的面,宗朔把顾言薇好一番称赞,夸她贤惠大度、御下有方,接下来表示自己忙于朝政,有一段日子没进后宫,想和皇后单独过这个腊八节,堂而皇之把饭还没吃饱的妃嫔们一口气赶了出去。
杨淑妃的仪驾停在凰安宫外,她位分最高,还领着宗琪,她站在门口没走,一时所有的嫔御都不敢离开,全部恭敬肃穆地等她先行移驾。可杨淑妃哪是饶人的性格,她立在宫门门口,盯着里面百灯齐亮,彩锻挂红,气得鼻子都歪了,用人人都听得见的声音“自言自语”:“定是早与陛下商量好的,就为了叫我们瞧见她没失了圣心,故意表演这一遭……大冬天的,可怜我儿出来吹风受冻,连口热乎饭都吃不好,专为看她做戏!”
她仗着皇嗣与母家,敢在凰安宫外挑衅皇后,可其余嫔御哪有这等勇气?
人人屏气息声,低眉垂首,恍若未闻。
杨淑妃目光扫过鹌鹑似的女人们,冷哼一声,到底还是领着孩子先走了。
众人齐松一口气,这才各自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