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一度认为我是世间所有女子都比不上的,我有家世,有才学,有容貌,还有名气。”纪涵青道:“可我却又不得不跟世间所有女子一样,最终的命运不过是被家族联姻。”
“我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但直到遇见你,”纪涵青道:“你分明只是一个商户女子,却做了男人也做不到的事。就拿顺州来说,我无数次从常大人和文大人他们的口中听到对你的称赞。”
“那样的称赞,才是我真正想要的。”纪涵青道。
“是何称赞?”苏锦烟笑问。
“你怎么还笑得出来?”纪涵青拧眉睨她:“不是说尉迟瑾死了吗?”
“依你的聪慧也猜到了不是吗?”苏锦烟道:“我也瞒不住你。”
“那看来是真的了。”纪涵青也不知为何,暗暗松了口气,她这才又慢悠悠地道:“具体什么称赞我不会告诉你,免得你听了得意。”
霜凌送了份热乎的糕点进来,苏锦烟问:“你吃不吃这个?”
纪涵青不是贪口腹之欲的人,但霜凌将盘子递了过来,便也顺手拿了块吃。结果刚入口就要咽不下去了。
太甜——
还有股浓浓的奶香——
纪涵青吃了一口就放下,这种幼童才爱吃的零嘴儿,她实在是敬谢不敏。
但见苏锦烟吃得津津有味,嘴巴旁还沾着糕点碎末,这副尊荣,跟她之前设想的“任何时候都运筹帷幄、决策千里”的样子截然相反。
纪涵青哑口无言半天,最后一言难尽地离开了。
如此又过了几日,尉迟瑾还是没有消息,苏锦烟从最初的淡定开始慌了起来。
也不知是不是她怀孕之后容易变得胡思乱想,她走过游廊,见廊下荷叶枯萎,都要失神许久。
在想尉迟瑾这会儿在做什么,他是否吃饱穿暖了。若只是为了掩人耳目,为何这般久了都还没有消息?
他定然是不忍让自己为他担忧的,除非他真的
每每到了这里,她就不敢再想下去,支撑她这些天熬过来的无非是坚信他定会回来。
“小姐?”霜凌见她又停下来发呆,心里叹气:“走吧,一会儿该起风了。”
宋德章送走了商客们之后,被苏锦烟留下来处理顺州的生意。开渠的事虽决策下来了,但后续要跟进的琐事繁多。
苏锦烟闭门谢客几日后,又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处理顺州的事情,毕竟不可因为她一个人而托了进度。
苏锦烟进了花厅后,宋德章也面容担忧她。他起身行了一礼:“苏东家,听说你身子不适?”
“今日已经好许多了,”苏锦烟努力扯了个笑,但眉间笼罩着淡淡的忧思,她坐下来问:“说说外头这的情况吧。”
宋德章将这几日发生的事详细禀报,他做事老练、思虑周到,连之前苏锦烟无暇思考的事情也考虑到了。
“苏东家,你觉得这样如何?”宋德章提了几个意见,抬眼却见苏锦烟愣愣地盯着茶盏看,便小声提醒道:“苏东家?”
“嗯?”苏锦烟回神:“实在抱歉,你刚才说什么了?”
宋德章只好再复述一遍,苏锦烟道:“这些事你全权去做便是,我信你定能做得好。”
“好。”宋德章点头,随后又迟疑地问:“尉迟世子还没有消息?”
“嗯。”
“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宋德章安慰:“苏东家也莫要太忧心,兴许不久人就安然无恙回来了。”
这两日许多人都是这么劝她的,苏锦烟原本听着还好,可听得多了,却有种“众人都在哄骗你,实际上尉迟瑾真的出事了”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