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烟听到这个消息咯噔了下,按理说宋德章的寻茶路线是十分隐秘的,为何会有人也清楚那批优质的茶叶,而且还抢先在她之前买了去。
如今最优质的被买走,剩下的只是些次品,这事无疑令她心情沉重,仿佛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宜县的另一处别院,尉迟瑾坐在书房看各地送来的书信,大多都是探子们汇报的消息,尉迟瑾看完后,将其收进匣子里,再放入暗格中。
回到桌前,他看着桌面上的一封家信有些头疼,靠在椅子上揉了好半天的额头,才散漫地打开来看。
是璟国公写来的,这已经是第四封催他回京了。
一来是关于职缺的事,江南贪污案子牵扯了朝中许多人,以至于朝堂空出了多个职缺,最显眼的要数户部和刑部。
原本在中秋宫宴后,圣上要给他赐官,可如今事情拖了下来,这么一拖,其他人就有些蠢蠢欲动,纷纷找门路要填补这个缺。
尤其是三皇子和贵妃的人,即便有太子在周旋,但尉迟瑾迟迟未归京,难免还是没多大准数。因此,璟国公府催他回京,尽快请罪入职。
可是请罪,就意味着接受圣旨赐婚。璟国公与皇后娘娘之意是将赐婚之事暂缓,他一旦入宫请罪,不免旧事重提,届时他可拒一次,又岂可拒第二次?
天恩不得挑衅。
这事犹如一团乱麻,令尉迟瑾额头突突地疼,他缓了会儿,见窗外天色已晚,起身出门。
“事情安排得如何了?”尉迟瑾踏出门槛边问耿青。
“世子爷,”耿青回道:“按您的吩咐都准备好了。”
“嗯,”尉迟瑾点头,又问:“她今日做了什么?”
“夫人一整日都在书房看账册,未曾出过门。”
出了大门,尉迟瑾翻身上马,却见一人匆匆跑过来禀报:“世子爷,东边来的信。”
闻言,尉迟瑾眉头一动,立即接过来看。
东边来的信,那便是派去山东的人有了消息。对于如何取消赐婚,尉迟瑾之前想了许久未果,最后打算死马当活马医,派人去山东查探纪家的情况。
纪家将女儿送来上京与他璟国公府联姻,说纪家无所求定是不可能。想必皇后姑母暗地里也跟纪家达成了某种协议。
可这协议是什么?这便需要查探一番。
原本只是想着抓住纪家一些把柄,以此要挟纪家主动放弃这门亲事,却不想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看完信就开怀地笑了。
纪家有一嫡女暗中联姻三皇子党派,紧凭这点,足矣令皇后姑母震怒。
“事情属实?”尉迟瑾问。
侍卫禀报道:“世子爷,纪家做得隐秘,但此事确实属实。”
“好。”尉迟瑾心情愉悦:“让他们再继续查,事情恐怕不止联姻这么简单。”
太子未掌权时,三皇子一家独大,纪家看准机会投奔。如今眼看三皇子势弱,又起了转投太子之心。纪家想做墙头草,也不看他们答不答应。
回到府中,尉迟瑾径直去了书房,抱臂靠在门边瞧苏锦烟的背影。
苏锦烟做事专注,埋头边看账册,另一只手还忙着飞快地拨弄算盘。她手指纤细白嫩,如玉的指尖打在漆黑的算珠上,发出啪啪地声响,清脆悦耳又极有韵律。
过了会儿,苏锦烟抬头,扭了扭酸痛的脖颈,又继续低头看账册。
尉迟瑾抬脚走进去,听见她头也不抬地吩咐:“霜凌,帮我捶一捶肩。”
尉迟瑾脚步顿了下,勾唇站到她身后,按着她吩咐轻轻柔柔地捶起来。尉迟瑾不会服侍人,但曾见过母亲身边的嬷嬷这样做,便也学着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