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段淑然听后面色一僵,只觉得此话刺耳得很,贵女的端庄也快要为此不住了。但很快,她又调整了情绪,勉强一笑。
“世子夫人初来京城有所不知,去年中秋宫宴上,瑾哥哥”
“淑然,”太子妃面色微沉,出声制止:“休得胡言!”
“姐姐,我”段淑然压下不甘,偏过头不再多言。
气氛就此尴尬下来。
最后苏锦烟找了个借口说还有事要与婆母说,便先行离开了。
苏锦烟离开后,太子妃终于冷下脸训斥妹妹:“你何时变得这般沉不住气了?”
“姐姐,”段淑然心里难受:“她一个商户女子罢了,瑾哥哥为何要娶她?”
“不论为何,尉迟世子已成婚是事实,你莫要想些有的没的。”太子妃劝道:“前些日子,娘入宫见我,便说了刘侍郎家公子一表人才,配你不委屈。”
“姐姐,可我不甘,去年宫宴若不是生了意外,兴许与瑾哥哥定亲的人便是我。”
闻言,太子妃叹气,觉得这个妹妹实在被父母宠得骄纵了。尉迟瑾为何娶苏锦烟,别人不知,她自然是知晓的,也正是因为知晓,才愿纡尊降贵耐着性子陪着游园。
再有,去年宫宴上,尉迟瑾舞剑祝贺,段淑然即兴抚琴一曲,此举当时颇得众人赞赏,直夸两人珠联璧合、郎才女貌。彼时皇上喝了些酒,兴致上头便想赐婚,关键之时被皇后拦住。
至于皇后为何拦,她自然也清楚。璟国公府是太子左膀右臂,段家已经出了个太子妃,为了利益最大化,世子夫人就绝不可能再在段家选。这也正是皇后不顾仪态也要阻止赐婚的原因。
只可惜,她这个妹妹看不清,更断不明,一身傲气与自负。
今日苏锦烟这番“一见钟情”的话,她又如何听不出是激将之语?只不过她这个妹妹被嫉妒蒙了眼,入了套了。
想到此,她劝告道:“往后,你见了世子夫人莫要再惹,惹了也是你吃亏。”
东宫,琉景轩。
“阳春三月,桃花林中,妾身与他一见钟情。”尉迟瑾诧异地问:“她真这么说?”
宫人躬身回道:“正是,奴才亲耳听见的。”
空气静了片刻,有人噗嗤笑出声来。
太子执扇柄抵住额头,笑得肩膀颤抖,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之逸,你这小妻子实在有趣得很。”
尉迟瑾却是轻嗤一声:“不知羞。”
太子笑了会儿,捏着颗白玉棋子落下,说道:“此次与苏家联姻,实在是委屈你了。”
“之逸,”他抬眼,正色道:“孤记你的功,也记着国公府恩情。待日后孤荣登大宝,定赐你更好的美娇妻。”
尉迟瑾动作一顿,敛了敛神色,换了个话题:“苏家之人殿下打算如何安顿?”
“苏家虽没落从商,但也不遑有几个人才。比如苏穆知,便是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太子说道:“此人足智多谋,且才学见识斐然。孤已承诺苏家,届时让苏穆知来京科考,不论成绩如何,孤定会重用。”
“好。”尉迟瑾点头。
辰时,宫人来禀报:“世子,皇后娘娘派人来说,国公夫人与世子夫人即将离宫回府。”
“好,我这就过去。”尉迟瑾撂下棋子,起身对太子行了一礼:“改日再与表兄对弈。”
出了东宫,尉迟瑾随着宫人引领,一路来到昭华门。远远地便看见苏锦烟安安静静地站在她母亲身旁。
周围的人很多,她一身浅色长裙立于其中,像一朵幽兰,气质卓绝。红墙青瓦下,她背着万丈霞光笑得温柔:“夫君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