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芸锦的上工时间不随大队,如果有事请假,需要和陈广福说一声。
老爷子见她面色如常,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心下稍安,淡淡应了句:“知道了。”
谢芸锦还是很喜欢这个老头的,虽然人严肃了点,但许是有外公的关系在,她总觉得在这里很安心。
于是漂亮的桃花眼弯成月牙,笑嘻嘻道:“你有没有想买的东西呀,我给你顺带回来。”
她以为陈广福会拒绝,没想到对方还真的认真思考了片刻,说的却是另一件事:“那你把这些带去供销社卖了吧。”
说着,拿出一小包晒干处理好的草药。
这会儿供销社收药材很严格,也有规定的数额,大多都有固定的门路,陈广福隔段时间才去一趟,因为药材品质好,也能让他多一个进项。
谢芸锦仔细收好,打趣道:“卖多少钱啊?”
陈广福似乎哼笑了声,看着她:“你能卖多少就卖多少。”
这话说的,真小瞧人。
谢芸锦当即努起嘴,不满地开口:“您擎等着,我非得卖出个好价钱!”
……
叩叩——
“进。”
办公室的门被打开,随着一阵沉稳有序的脚步声,男人停在桌前半米的位置,行了个军礼:“团长,您找我。”
周团长从军报中抬头,看着面前眉眼冷肃的小伙子,沉声问:“你又去训练了?”
路昉眼神沉寂,俊脸的线条如同刀削斧凿般完美分明,带着一股子坚毅:“报告团长,您说过,每日的训练不可懈怠!”
“行啊,懂得拿我的话当借口了。”周团长用笔狠狠敲了敲桌子,音量陡然提高“你自己什么情况不知道吗?要是正常训练我当然支持,可你这是自虐!是毁身体的行为!军医怎么跟你说的,都忘了?要是再这样下去,我怎么和你上级交代?!还是你想脱下这身军装,拎包回家?!啊!”
路昉下颌线紧绷,定定地目视前方,沉默不语。
周团长看着他这副倔样,太阳穴突突地跳。
路昉是他专门申请从京市调来参与合作任务的兵,无论能力还是素质都是一等一,堪称军区最优也不为过。
合作任务艰险,他们损失不小,路昉也是死里逃生捡回一条命,可谁料人醒来之后就拿不起枪了,这对于一个军人的打击不言而喻。
当时他们这些领导商量着把人调回京市休养,可这小子倔得很,每天泡在靶场里不停地训练,想要逼着自己尽快恢复。
想到这里,周团长也是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我知道你想赶在下次任务之前恢复。且不说我们尚在观望,但凡你把自己搞垮了,不单你个人得不偿失,军区也不希望失去任何一个优秀的战士。”
见他面无表情,周团长索性硬起心肠:“以后非训练时间不许待在靶场,特批你三天假,调整调整心态。”
“团长……”
“路昉同志!”周团长厉声喝道,“这不是小事!请对你自己负责,对你的战友和人民安危负责!”
路昉的唇透出一点苍白,胸腔的情绪拉扯着呼吸,片刻后道:“是!坚决服从命令!”
……
江渡村离县城着实有段距离,走一趟能磨掉脚后跟。知青们天蒙蒙亮就出发了,幸运地在村口遇着赶牛车的大爷。
“让女同志上车吧,我们几个大小伙子走过去,到时候在供销社门口汇合。”
队上放假,村民们自然也有要去县里买东西的,牛车上位置不多,几个男知青当然不会跟女同志们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