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深杰是近些年风头最盛的it新秀，他白手起家创立起来的公司也是当今国内it行业的领军者。</p>
在场的参赛学生，绝大多数对他本人和他的公司怀有崇高的向往和景仰之情——顾翎也不例外。</p>
目光阴沉地转了几转，顾翎扭头看向组里其他队员，沉声道：“今天的比赛，第一名必须是我们的，听到没有！”</p>
只有这样，他作为第一名获胜队的队长，才有可能被这位大佬记住或者有所印象……</p>
其余队员点头应和，唯独副队长叶淑晨不为所动，还冷笑了声。</p>
“彦神可就在你旁边，你说这话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p>
“……！”</p>
顾翎目光一狞。</p>
跟着，他想到了什么，露出了一个狰恶的笑容。</p>
“他们全组在医院里耽搁了整整三天，我就不信他们这次的状态能好到哪儿去！”</p>
“……”</p>
叶淑晨目光冷了下去。</p>
她扭头看向顾翎，眼神里毫不掩饰厌恶，“这件事的罪魁祸首到底是谁……没有人是傻子。就算苏邈邈不说，你真当商彦他们猜不到？”</p>
顾翎脸色一变，随即笑起来。</p>
“猜到了又怎样，他们不还是只能气成了王八一样地忍着吗？”他笑意愈发张狂得意，“你们不是一直喜欢把商彦吹捧到神的位置上吗？怎么样，看到没有，你们的神也不过如此——我差点弄了他的人，他却只能气个半死，拿我一点办法都没有。”</p>
“……顾翎，你真叫人恶心。”</p>
叶淑晨一字一顿。</p>
顾翎表情狰狞了一瞬，随即快意地笑，“只有无用的人才会逞口舌之快。”</p>
叶淑晨还要再说什么。</p>
只是她目光一抬，瞥见第一列的位置，突然便眼神动了动。</p>
几秒后，叶淑晨笑了起来。</p>
“对，你说的没错——只有无用的人，才会逞口舌之快。”</p>
“……”</p>
顾翎笑容僵住。</p>
他可不认为，叶淑晨是什么会轻易服软的性格。</p>
这样想着，顾翎扭过头去，看向第一列的第一张桌，然后他的身形猛地顿住，表情也全数僵在了脸上。</p>
不只是顾翎，此时赛场里，所有参赛学生都看到了。</p>
第一排第一张桌前，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从评审席走过来的男人。</p>
那人正是他们景仰的it新贵，李深杰。</p>
而此时，他面上带着和善的笑容，手里拿着一张黑色的名片，正递给桌后的第一队队长，商彦。</p>
比赛前的准备时间中，赛场里十分安静。</p>
听清楚李深杰的话声，也就并不困难。</p>
“我关注你很多场比赛了，商彦。”</p>
“以后如果有机会，希望能邀请你跟我们的团队一起合作。我相信，我们之间能碰撞出很多灵感的火花。”</p>
“比赛加油。”</p>
而在所有参赛学生羡慕嫉妒到眼睛快要滴血、恨不得冲上前去以身代之的场景里，商彦只是站起身，伸手接过，语气平静地道了一声谢。</p>
那张清隽冷白的俊脸上，你甚至连一点与激动有关的情绪都看不见。</p>
李深杰显然也有些意外。</p>
是刻意伪装还是自然为之，到了他这时候已然能看得十分清楚明白。</p>
所以他也就知道，商彦是真的没那么在乎自己这会被其他学生视为殊荣的专程邀请。</p>
这让李深杰意外之余，不免被激起了更多的求才若渴的心情。</p>
只不过眼见比赛就要开始，他也不好再多做打扰，只能遗憾地先回了评审席。</p>
而隔着一条过道，顾翎显然就是所有参赛学生里眼睛最红的那一个了。坐在他旁边的队员们，甚至都能听见他把牙咬得咔咔响的声音。</p>
叶淑晨在旁边欣赏了一会儿，冷哂。</p>
“啧……真遗憾，你抓心挠肝地求不得，可有人根本不在意。——这就是神与蝼蚁的差距？”</p>
“——！”</p>
顾翎的眼珠子都快瞪出血来。</p>
过了不知几秒，他突然嘶嘶地笑起来，声音都有些恐怖了。</p>
“你说，如果商彦这场因为心态崩了，连前三名的出线名额都没拿到——那李深杰会不会后悔他的选择？”</p>
叶淑晨脸色一变。</p>
“你什么意思？”</p>
顾翎却没有解释，突然起身，直接走到第一列的第一张桌前去。</p>
叶淑晨心里咯噔一下。</p>
只是她再想去拦已经来不及了。</p>
顾翎停在第一张桌前，目光缓缓地落到最里头的女孩儿身上。</p>
感觉到苏邈邈身形一僵，他快意地笑起来，转向女孩儿身旁的商彦。</p>
“哎呀，真不好意思，”他恶心地笑着，“那天晚上，是我喝多了，差点欺负了小美人，啊，不是，差点欺负了苏邈邈同学——真抱歉啊，商队长。”</p>
“……！”</p>
苏邈邈身形一抖。</p>
她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这个无耻的人，心跳几乎再次被带回那个恐怖的晚上。</p>
只不过下一秒，她就蓦地反应过来，转身直接抱住了欲起的商彦。</p>
“师父——”</p>
女孩儿的声音因为过于焦急，几乎带上了哭腔。</p>
“……”</p>
冷白的额角绽起青筋，商彦紧紧攥拳，那些癫狂的情绪一点点压回黢黑的眼底。</p>
以旁人无法想象的可怕的克制力，商彦慢慢坐了回去。</p>
他垂下眼，伸手拢住怀里的女孩儿。</p>
“我在。”</p>
“……”</p>
苏邈邈这才慢慢松下发颤的气音。</p>
而达到目的的顾翎被商彦方才那一瞬间可怖的眼神差点吓破了胆，已经慌忙地离开了桌前，回到自己队里。</p>
叶淑晨咬牙切齿：“你他妈也算是个人啊，顾翎？”</p>
顾翎心有余悸，但面上露出快意的笑，“能成功就够了，我不在乎自己用了什么样的手段。”</p>
“你就不怕真惹怒了商彦？”</p>
顾翎冷笑，“这里是比赛——你没看到他气得发疯也只能压回去吗？”</p>
“那等比赛结束呢？”</p>
“放心，比赛结束我会直接赶回学校，一刻都不会多待——我就不信，他还能为这么件事，追到s城去？”</p>
“……人渣。”</p>
叶淑晨气极。</p>
顾翎狞然地笑起来。</p>
预赛很快正式开始了。</p>
nf大赛的预赛与选拔赛，在出题本质上是相同的，都是从nf大赛专用的题库中随机抽取。</p>
区别是，预赛中所有队伍抽到的比赛试题是相同的，而且共有5道，队伍中每个队员都有一台电脑，可以同时作业——比赛最终成绩，由各队的正确题数与队伍解答所有试题所用的时长决定。</p>
如果说苏邈邈等人原本还担心，商彦会因为赛前顾翎的卑鄙行径影响比赛，那么在看到商彦快速读题，并第一时间确定了其中三道最简试题的算法核心，写在纸上交由三人编程实现后，就已经完全打消了顾虑。</p>
这才是他们的队长，是他们可以永远放心向前大步迈进的支撑和源动力。</p>
一个小时后。</p>
c城三中成为第一支“交卷”的队伍。</p>
现场示例运行，五份程序全部运行无误。</p>
一向冷脸的裁判组，第一次向参赛学生露出了笑容。</p>
四人与裁判们一一握手，便作为预赛用时最短、100正确率的优胜第一名的队伍离开。</p>
距离裁判席不过几步的位置，第二列第一张桌，顾翎瞪得双眼通红，目眦欲裂。</p>
按规定，几人从裁判席侧对的赛场侧门离开。</p>
然而直到快要走到侧门时，苏邈邈、吴泓博、栾文泽三人，才突然有所察觉地回头。</p>
商彦站在裁判席前，一动没动，正与主裁判面对面。</p>
他的声音并不高，但在十分安静的比赛场地里，足够让所有屏息凝听的人听清。</p>
“我个人退出比赛。”</p>
主裁判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也可能觉得面前这个年轻人哪里有病。</p>
“你已经赢了，你是获胜第一名队伍的队长！”</p>
商彦眼神平静。</p>
面无表情。</p>
“我退出。”</p>
男生缓缓退后一步。</p>
在主裁判忍不住站起来想要说什么的时候，他的表情蓦地惊恐。</p>
一切就发生在他的眼前。</p>
前一秒安静沉稳、不动如山的男生，下一瞬眼神兀地狰狞冰冷。</p>
他突然暴起。</p>
拎住身旁转椅，反身狠狠地掼向后。</p>
椅子落点。</p>
顾翎表情定格在惊骇欲绝。</p>
……</p>
“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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