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雾道了声谢,扫向岑矜房门,小声问:“姐姐醒了吗?”
汤姨说:“没呢。”
他又问:“她腿怎么摔的?”
汤姨说:“说是从台上摔下来了,前几天从医院回来天天哭鼻子,我看了好心疼的,矜矜是我看着长大的,打小就特别要强,现在什么都干不了又出不去肯定得难受死了。”
李雾若有所思。
汤姨顺势与他寒暄起来:“小雾,我听矜矜妈妈说你是矜矜跟她之前那个先生资助的啊?”
李雾怔了下,点头。
汤姨感叹:“你也是个争气孩子,考这么好。我家那个孙子,过完暑假要念高了,玩心那么重,还不知道将来大学能去哪了。”
李雾向来不耐夸,只说:“没姐姐我学都上不了。”
他又瞥了眼岑矜卧室方向:“姐姐一般午休多久醒啊?”才多久没见她,他就想她了。
汤姨说:“难说呢,她有时候一下午都不作声待着。”
李雾一听,忙掏出手机,给岑矜发微信:我就在客厅,你有需要就叫我。
岑矜刚巧醒了,刚撑坐起身,把手机拿出来看,这条消息就飘来她眼底。
她关上聊天界面,闭了闭眼,又把它重新打开,对这个给点阳光就灿烂的小屁孩发出警告:我醒了,但没有需要。李雾回:好。
他又说:我去冲个澡。
岑矜默了一下:不必事无巨细地跟我汇报。
少年恍若未闻:十分钟。
岑矜:“……”
十分钟后,门板准备被叩响,在看公司微信群的岑矜心一跳,不耐烦问:“干嘛――”
李雾嗓音清晰:“我洗过澡了,能进房间吗?”
岑矜怕自己的回绝让汤姨多想,只能同意:“进来吧。”
李雾推门而入,他确实刚洗过澡,看起来比上午清爽了许多,发梢蓬松而黑亮,如盛夏狂野生长的乱草。
他手长腿长,从一束光穿行而来,那几秒钟,少年周身也似焙了圈光,舒展而明朗。
岑矜有一刻失神,莫名想起了午饭时分老爸说的那句“从小帅哥长成大帅哥”,等反应过来,自己也觉得诡异,便装若无其事挪开了目光。
她心里哂笑一下,还不是她养得好。
岑矜翻出平板煲剧,李雾接着看书,互不打扰,气氛安谧。
接下来几天,李雾百依百顺,带她开黑,陪她玩wii,给她念书,端饭倒水,傍晚还推着轮椅带她四处溜达。由于他照顾得太妥帖周到太有求必应无可挑剔了,岑矜也从逐渐从别扭不适转变为习以为常,能面不改色地由着李雾把自己抱来抱去,甚至还像个乘坐步辇的老佛爷一般颐指气使。
不得不说,青年人扎实有力的胳膊确实比轮椅和拐杖好用得多。
一个夜晚,岑矜在微信里对友人发出如斯感叹。
春畅连发十个“哈”字:真香了是吗,还不赶紧谢谢我?
岑矜才不想承认,只问:我是不是有点过分,拒绝人家了还享受着这些照顾。
春畅说:那你答应他好了,谈个恋爱怎么了,先别考虑将来的事,就处对象,享受年轻人的眷恋与肉体,多好啊。
岑矜反射条件回: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