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像师是跟在双方后面拍摄,她在楼梯上冒冒失失不太好。
时光桦紧跟在她身后,他一步接一步地踩上她走过的路,用挺拔的身躯严严实实地挡住她,让后面的摄像师拍不到前面的她。
餐厅楼梯通往露天平台,两人抵达时皆是一愣。
缤纷朦胧的氛围灯将栏杆点缀,许久未见的钢琴被搬到此处。钢琴旁还支着流光黑的话筒,正是楚月怡送给时光桦的礼物。
楚月怡瞥他:“原来钢琴在这里,还有某人的东西。”
时光桦坦白道:“本来说给你一个惊喜,没想到你会穿这一身,倒显得我没有创意。”
时光桦今早起就惴惴不安,他有些抗拒必然的道别,却在看到她的白裙后释然。
他很害怕收官会失去联络,担忧她冷静过后不再有兴趣,甚至毫不留情地脱离营业状态,就总想着在最后时刻唱一首歌。
但他经历过今日录制,现在却逐渐安心起来,打算将这首歌延后。
这首歌不该属于节目,应该仅仅属于他们。
她不是毫无头绪、反复无常的人,她比谁都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而他理应相信她的选择。
只要他开口要求,她能够办到的事,全部都会做到,甚至远超预期,不管是穿舞台长裙、聊天消息置顶,还是默默地记住他的喜好。
她有在铭记彼此的一切,剩下的还需时间完成。她不会做花里胡哨的许诺,而是将结果简单直接地摆出来,就像她从前做过的任何事。
她想要学表演,不会朝父母谈理想,而是拿出分数和艺考证;她想要演话剧,也不会直接找公司,而是要展现收益和成绩单。
她不会贸然地开口,但他能感受到温暖。
露台上,时光桦深吸一口新鲜空气,他突然有种前所未有的放松,跟随她前往栏杆边赏月。
两人扶着彩灯点缀的栏杆,从高处眺望远处的湖水。
天幕和湖面幽深不已,唯有月亮夜色中当空。
湖天月色,倒影成双。
天上是空中月,湖面是水中月,月辉连接一片,照亮远方边界。
两人都被夜月辉光吸引,目不转睛地并肩欣赏,感慨大自然的惊人之美。
时光桦双臂撑着栏杆,他握紧手里的东西,突然道:“今天就不唱歌了。”
楚月怡回头望他,她不满地嘀咕:“钢琴和话筒都摆好,临别却没有一首歌?”
时光桦露出手心的约定之匙,将银质小棍举到她手边。他垂下眼睑,低声道:“第三个约定,希望将来每一年都能在这样的月光下为你唱歌。”
所以他今天不唱了,未来还有时间,不差当下一首。
他的声音犹如温柔的夜风,眸中盛满盈盈月辉,微光醉人、摇曳晃动。
或许是被今夜月色及他所惑,她突然想头脑一热地应下,打破过往保守行事的准则。反正她又不吃亏,而他则触手可得,只要伸手就够到。
她可以趁现在拿下他,剧组工作被迫冷淡他又不是她的错,节目收官后遭遇新情况无可避免。倘若唯粉在收官后反扑,那也不是她能控制的。
只要她别想太多,别顾忌他的感受,他立马就归她,他又斗不过她。
她不做好人,谁都能斗过。
但他很好很好啊。
楚月怡的嘴唇动了动,她望着他掌心的约定之匙,迟迟没办法抬起手。
时光桦轻松道:“你不用现在回答,可以带回去思考,到时候拿道具抵消也没关系,你不是还专门留了一手。”
她的约定之匙能拒绝这个要求,两枚道具抵消就作废,会被节目组直接收走。
楚月怡被他的话猛地一刺,她无法接受他佯装豁达的口气,突然就有鼻酸的冲动,瓮声瓮气道:“你……”
你为什么要把自己放得那么低!?
她珍视这一切,才会小心翼翼,但他只差将自己放进土里。
楚月怡没有继续再说下去,她一张嘴就带浓浓鼻音,甚至没法靠演技压下去。
时光桦看清她眼泛泪花也慌乱起来,他手足无措地上前一步,忽然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能笨拙地朝她张开怀抱,轻轻搂住眼圈发红的某人。
楚月怡扑进他怀里,她不敢张嘴说话,不想被摄像机拍到,总觉得当众落泪格外丢脸,毫不留情地将眼泪全抹在他衣服上。
为什么他会没有防备心啊?
如果他是跟其他人录节目,恐怕收官后就被撕碎吧。
她思及此,更是泄愤般地拿他擦脸,连出镜的妆容都不在意。
时光桦只能老老实实地做擦脸毛巾,任由她用脸在自己身上蹭来蹭去。他轻拍她的后背,安抚道:“回来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