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踏进四合院的门,老爷子的一个老部下正往外走,朝他颔首淡笑,“三公子,老爷子正在里面候着你呢。”
齐晟也是淡笑,步走了过去。
古香古色的房间内,挂着几副山水真迹,青花瓷瓶里斜插着花枝,书柜上陈列着一水儿的价值连城的古玩藏品,还有几本有价无市的传世孤本。
齐老爷子正在打谱,捏了一枚棋子,淡然自若地负手立在棋盘前。
棋盘黑白厮杀,棋子在十九路棋路千变万化,已显胜负之势,黑子形势大好,完全可以掐断白子最后一丝生息。但老爷子迟迟没有落子再进一步。
齐晟被晾在一旁近半小时,纵览全局后没忍住替老爷子落下一子。
“没规矩。”
齐老爷子皱了下眉,举起手边的拐杖敲了下齐晟的手背,嗓音沙哑而沉厚,“旁人下棋你看着就行,没到你出手的时候,就别搅局。”
“我看棋局已定,您还不肯落子,以为您没瞧出来。”齐晟看着老爷子。
“年少轻狂。”
齐老爷子落下一子,依旧面沉如水,慈善的语气却投射着威严的冷意,“你最近是不是觉得自己有主意了,而我老了,退居二线就管束不了你了?”
打谱瞬间变成了对弈。
“孙儿不敢。”齐晟心里微震,平时再离经叛道,在老爷子面前他也是规矩恭敬的,“爷爷,您知道我没这个意思。”
齐家嫡系第三代,大哥政法系毕业后就进了体制,二哥常年在军队,都不怎么回来,只有齐晟打小养在齐老爷子身边。他和父母本身就不亲近,又出过一些不痛的事,他警惕心重,对谁都不信任,也就信服和尊重老爷子一个人。
所以这些年除了齐老爷子,也没人压制得了他了。
他落子的思路倒完全没被搅乱,心里有了点破局的构思。
“你跟敏玉闹得很不愉?”齐老爷子封死他的棋路时,话锋一转。
“我不喜欢她。”齐晟回答得直接。
“你用不着喜欢她。”齐老爷子冷然道,手底下的棋杀招攻势凌厉,面上却平静得看不出情绪,“我只是让你娶她,我也不过问你从南城带回来的小丫头。”
齐晟暗震,捏着黑子抬眸,“不关她的事,爷爷。”
“您让我联姻,如果是为了权势利益共享,怎么不让我那两个哥哥娶?再说陆家和李家才是最好的选择,您选择陶敏玉,难道不是因为他父亲为救您在战场上断过腿?”
他态度还恭敬,但话越说越悖逆,“您想还这个恩情,有很多方式。但我不欠她的,我不会为了替您报恩娶她。”
“你说什么?”齐老爷子眉头深锁。
恭敬归恭敬,齐晟这些年就不是个守规矩好拿捏的主儿,明知老爷子已然不悦,他还是抚逆老爷子的意思,把话挑明了,“我不是您报恩的工具。”
他淡声道,“您要是不担心我把人玩死,陶家如果想要一个被送进精神病院的女儿,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混账东西!”
齐老爷子怎么也想不到他敢说这么悖逆的话,抡起手杖震怒地砸过去。
一盘残局,两败俱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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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晟当晚直接进医院病房了。
伤倒没怎么伤着,也就背后淤青了一块,还没他当年上学打人严重,事实上是齐老爷子把他关病房里禁足了。虽然这些人关不住他,但他面上功夫还得做,他还不想跟老爷子闹得太难看。
这事儿没过夜就传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