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渡避开他的视线,专心致志地擦着眼镜,不知上面是不是积了几百年的灰,他擦起来没完没了。
就在这时,肖海洋突然不长眼力劲儿地出声:“等等,你们看,这个人是卢国盛吗?”
他这一嗓子敲碎了所有在空气中浮动的心绪,强行把众人的目光转移到监控记录上。
肖海洋完全没注意旁边人说了什么,激动地把屏幕转过来——那是旋转餐厅里,魏文川请客当天那家私房菜门口的监控。
大约正午十二点前后,魏文川一边接电话,一边从餐厅里出来,站在门口等,片刻后,电梯打开,一个帽檐压得很低的男人从里面出来,他双手插在兜里,目光四下逡巡了一圈,冷淡地朝迎上来的魏文川点了个头,伸手拍了一下少年的后背,跟他一起往餐厅里走去。
那男人身材魁梧健壮,手上戴着手套,走路的姿势和钟鼓楼那天夜里拍到的卢国盛一模一样。
大概清楚周围有摄像头,即使知道龙韵城是谁的地盘,仍然谨慎地低着头,镜头一直没能拍到他的正脸。
“没正脸也不要紧,可以找技术人员对他的身高、体重、体态和习惯动作做个对比,也能作为这是卢国盛的证据。”肖海洋一激动,语速又快了起来,“魏文川在很早之前就和杀人凶手接触过,还特意带着凶手来认目标的脸,这回他们没法抵赖,可以拘留了!”
“等等,”骆闻舟按住他,“不急,这段先留着,等抓住活的卢国盛再说。抓一个魏文川不算完。”
市局里有“眼睛”,一旦打草惊蛇,魏展鸿父子很可能会和郑凯风一样,成为一面挡箭牌,顺藤摸瓜找到他们的窝点才是最关键的。
肖海洋想起陶然包里粘的窃听器,神色一凛,不吭声了。
“等着看他从哪离开的。”
卢国盛跟着魏文川进去之后,不到五分钟就出来了,果然是认了个脸就走,走时他趁往来的服务人员没人注意,快步绕到后面的员工通道,不知从哪摸出一张卡,刷开通道门后离开了。
员工通道与普通客用通道不一样,开的是大楼后面的一个小门,复制监控记录的女孩做事妥帖,没有漏掉这个出口,三分钟后,卢国盛出现在了后门的镜头范围内,他把帽檐压得更低,还戴上了口罩,几乎是全副武装。
忽然,卢国盛抬头朝摄像头的方向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片刻,不知给谁打了个电话,拐角处的小路口,一辆原本已经冒头的黑色轿车又倒退回了监控死角。
卢国盛大步走过去,随后镜头上车影一闪而过,只拍到是一辆普通的黑色别克商务车,没有车牌。
屏息凝神地盯着视频的几个人同时泄了口气。
骆闻舟把烟丝都咬出来了,陶然用力抹了把脸:“卢国盛这小子也太谨慎了。”
“可以理解,”费渡依然没抬头,“躲躲藏藏十五年,是人多少都会有点谨慎过头的被迫害妄想症。”
“问题是现在怎么办?”陶然皱着眉想了想,“快两个月了,就算地毯式走访当地人,找到目击者的可能性也不大了。”
骆闻舟皱着眉咬着烟丝,沉默了一会,他忽然问:“肖海洋,你看什么呢?”
“这镜头是高清的吗?”肖海洋忽然指着屏幕一角,问,“这有个凸面反光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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