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渡的眉头倏地一皱,然而仅仅是回头的瞬间,他脸上就变出了一副逼真的惊喜:“嚯,魏总!”
骆闻舟顺着他的视线回头看去,只见那是一个堪称清瘦的中年男子,打扮得衣冠楚楚,他两颊微陷,双目狭长,上眼皮长得很是异于常人——好似刀刻斧凿过,几乎没什么弧度,是一条锋利的横线,他那么一笑的时候,连目光也被那双特殊的眼皮压得沉沉的,仿佛刚饮过血的豺狼。
这就是传说中的魏展鸿了。
魏展鸿略带诧异地扫了费渡一眼:“这一大早的,费总怎么跑到公安局来了?”
费渡在一个十分重口味的学校里混文凭的事虽然没有大肆宣扬,但也没有刻意藏着掖着,稍微下点功夫打听就能查出来,这些纨绔子弟们一天到晚挥霍时间挥霍金钱,什么出圈的都玩,倒也不足为奇。
可是猎奇归猎奇,他搀和案子的事就不太方便让人知道了。
费渡心里有些遗憾——魏展鸿父子在,他就不能赖在市局不走了。
“送个人过来,”费渡说着,抬手把松松垮垮的领口一拢,压低了声音递给魏展鸿一个意味深长的暧昧眼神,“昨天晚上把人家惹得不高兴了,这不是表现好点赔罪么?”
魏展鸿干笑了一声,目光扫过不远处的几个刑警,感觉这些不要脸的纨绔们着实是色胆包天,什么人都敢招惹:“你们年轻人……”
“好处很多的。”费渡凑近他耳边,悄声说,“感觉就不一样,而且经常锻炼身材好,最重要的是……能一不小心能提前知道不少事。”
魏展鸿脸色微变,想起周峻茂出事后,第一时间做出反应的费氏,
费渡略微后退了半步,拇指从自己嘴唇上扫过,露出一个若有若无的轻佻微笑。
骆闻舟:“……”
他就静静地看着某个人怎么装。
费渡又好似很关心地问:“不过这大周末的,您怎么也跑到这来了?”
魏展鸿面露苦笑,伸手把身后的一个少年推过来,那少年只有薄嘴唇和尖下巴同魏展鸿如出一辙,长得却比他父亲好看得多,仿佛照着偶像剧里的男学生会主席长的,见生人丝毫不怵,未语先笑,礼数周全地跟费渡打了招呼。
“儿女都是债,”魏展鸿叹了口气,也不知是回答费渡,还是说给不远处的警察们听,他刻意放大了音量,“都是这个不争气的小子在学校里惹是生非,还欺负别的孩子,闹得人家忍受不了出走校外出了事——你说说,他这办得都是什么事?都是家里没教育好,我惭愧啊,这不是带他来配合调查么。”
少年魏文川无动于衷,神色坦然,只是应景地略微低了头。
魏展鸿又用力掴了一下他的后背:“我在家怎么教你的?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现在出了事,也是自己有问题,如果不是你先欺负同学,哪来的谣言?哪会有这么多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