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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爻 priest 1997 字 2022-08-16

何况是他们这些茫然不知所谓的小辈。

严争鸣没和童如说过几句话,心里却总对师祖怀有几分隐隐的芥蒂,有时候他会忍不住胡思乱想:若不是童如多管闲事,做什么足下堂,就不会引得别人猜忌,不会牵涉进三生秘境。

就算进了三生秘境,若是他不那么偏激,不那么迷信先知,安分一些,不要那么一意孤行,听一听他朋友的劝,或是心里没有那么多非分之想……

说不定师父不会死,更不会落到黄鼠狼的残躯里。

扶摇派也不至于一蹶不振。

他们几个会像白虎山庄那些个不成器的傻弟子一样,修为就一点,心眼也只有一点,一看就没怎么见过世面,出门办事必然办砸,几个魔修就能摆弄得团团转。

没有人叫他掌门,也没有人叫他前辈,他只是个不怎么成器的大师兄。

然而严争鸣又是最了解童如的,他在掌门印中多次重温童如走过的那条路,每回顾一次,他便要战战兢兢很久,手里握着这块掌门印,他如履深渊,如临薄冰,不敢一时片刻放松,总在提醒自己以人为鉴,万万不能步师祖的后尘。

他要清静,要自在,要寡欲,要心宽……

可是此时,严争鸣听见了背后传来的程潜的心跳声,他对童如的一切芥蒂忽然就烟消云散了。

“非分之想”若能压抑,又怎会产生呢?

他长久以来铸在心里的大坝,像是沙土堆的,岌岌可危地装出巍峨的样子,一根手指就能让它分崩离析。人一生中,若是没有那么一时片刻,感觉天地颠倒,粉身碎骨也心甘情愿,纵然将来飞升入大道,又有什么趣味可言呢?

“你还在等什么呢?”严争鸣心里有一个声音这样问,“像童如那个傻子那样,等到海枯石烂、阴阳两隔吗?”

严争鸣握住程潜交叠在自己身前的手,轻轻地拉开他的双臂,在黑暗中,他转过身盯着程潜的脸,克制着低声问道:“你可知此事有多荒唐?你可知这有违天理伦常?”

程潜面不改色:“师父让我自在。”

严争鸣:“可师父没说让你放纵!放纵七情六欲,你就不怕飞升的时候,被天劫劈糊了么?”

程潜:“那你身陷心魔,合得又是哪门子道?”

严争鸣无言以对。

程潜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师兄,我不怕天劫,只怕你。”

严争鸣听了这话,心里轰隆一声,他想:“完了,万劫不复了。”

他呆立良久,脚下仿佛生了根,心花不曾怒放,反而凭空添了一把说不清道不明的悲意。

“小潜,”他最后挣扎了一下,“你将来不要后悔。”

程潜轻轻地叹了口气,无奈地看着他:“师兄,你先把眼泪擦一擦吧。”

“过来。”严争鸣伸手将程潜拽了过来,神色绷得太紧,看起来有几分异样的冷淡。

他端着这样的冷淡想道:“我对不起小潜。”

接着,他扣住程潜的后脑,倾身吻了上去,本想浅尝辄止,结果没忍住。

程潜“唔”了一声,本能地往后仰了一下头,却被一双手臂牢牢地锁住了,只觉得整个人都被那股熟悉的兰花香笼罩住了,他先是有些震惊,被动地承受着,第一次知道还能这样,有点怪异,还有一点不适,可当他意识到面前的人是谁的时候,那股浅浅的怪异感突然就变了味道。

这突如其来的异样亲密弄得程潜头皮与腰间一起发麻,脊梁骨僵成了一根棒槌,久闻其名而未见其真容的红尘千丈密不透风地将他包裹起来,他心里忽然长出陌生的躁动,喉咙发干,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一下,感觉自己好像该把清静经念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