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英华怔怔地看着他,像是在听陌生人说话。
她擦了下眼睛,讪笑起来。
“曜曜,你今晚是听谁挑拨了,怎么说这些话?”
闻曜风淡笑不语。
梁英华得不到线索,一时间焦躁又混乱,却还是竭力维持着她在儿子面前的姿态。
“有些事是你想得太复杂,妈妈以前不该给你施加这么多压力,不过两口子过日子……总归是会有争吵不顺心,谁家都这样。”
“上次你洪伯伯家里还吵得打起来,最后不也没离婚吗。”
闻曜风安静地等她解释完。
他已经不关心她说话的任何内容了。
闻曜风在很小的时候,就见过母亲被殴打到在客厅披头散发满地爬的样子。
佣人们全都躲在远处,不敢触怒这个家的主人。
闻父清楚他和她都各玩各的,但有时候看她放肆的狠了,又执意要找回家主的威风。
梁英华话匣子一打开,就不自觉地絮絮叨叨说上很多,主题也越飘越远。
闻曜风用双手捂着冰冷瓷杯,垂眸看她眼角的纹路。
妈,我小时候一直恨我自己。
我讨厌我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都没有,不能保护你,不能带你离开这里。
我听他们说,你是因为家里的压力,不得不和闻梭结婚,不得不生下我这个所谓的继承人。
很长时间里我都在想,要是我从未来过这个世界,是不是你会幸福很多。
你沉迷上流圈子的交际,在学术圈子里也左右逢源,我一直以为这只是你逃避痛苦的方式。
原来……都是我一厢情愿。
“曜曜?”梁英华发觉儿子出神许久,起身送别道:“太晚了,你回去睡吧。”
闻曜风站起身,又看了她一眼。
他只看见一个哭泣的既得利益者。
“答案是拒绝吗。”闻曜风笑起来:“打扰您休息了,晚安。”
梁英华目送他转身离开,独自在昏暗走廊里站了很久。
闻曜风径直离开别墅,司机好整以待地候了许久,为他开门时询问道:“回公司?”
“不,去老房子。”
司机露出吃惊神情:“这么晚了,那边也没人伺候您……”
“不用,带我过去,今晚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家里那边如果问,就说我去酒吧了。”
“好……好的。”
老房子位置偏僻,附近的路灯年久失修,夜里都看不清楚。
闻曜风下车时司机不敢怠慢,反复确认才驱车离开。
他转身看了眼隐在黑夜里的偌大老宅,摁开手电筒走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