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星望骄傲点头，仔仔细细把糖纸都夹到本子里，如同保存金秋落叶一般。

“我现在最喜欢做奥数题了！”

姜忘心里涌起一阵感动。

太好了，我自己以后应该不会是盲了。

这小孩儿将来要是读个大学研究生，四舍五入我也上了一遍，好得很。

彭星望显摆完把东西放好，又回来蹲在地上摘杂草。

摘了一会儿突然道：“老师昨天跟我说了很怪的一句话。”

“嗯？”

小孩努力模仿语调，磕磕巴巴道：“齐鸟冒？”

“哥，齐鸟冒是什么？”

“问你吃没吃饭。”

彭星望噢了一声，又搜刮另一句话：“邵老师还说我灵醒的很，灵醒是什么？”

季临秋忍不住扶额直笑。

“在夸你整洁好看。”

小孩儿一头雾水。

姜忘索性就地展开武汉话教学，一边擦玻璃花房一边解释这里头的门道。

他在省城呆了很多年，口音纯正，教起来简单直接。

裕汉的码头化历史悠久，本地口音会有些粗粝的江湖气息。

乍一听有点凶，但听多了又有兄弟们大口吃肉喝酒的痛感，虽然语调发音和吴侬软语截然不同，一样能给人亲切感。

有趣的是，姜忘在那教，季临秋时不时也能补充几句。

他不是裕汉人，但语言天赋极好，在哪呆一段时间都能学会相应口音。

化人说方言会很有趣。

姜忘眉梢一吊来一句“你是个么板眼”，痞里痞气相当张扬。

但季临秋斯斯说一句“为么斯冒考好”，会有相悖的温和锋利，又特别真实。

三人做了一下午家务，裕汉话教学跟着持续一下午，算是把小孩儿教了个半桶水。

回洗手间洗拖把的时候，姜忘略有些担心。

“你说他学了个半懂不懂，会不会被孤立？”

“就是不能全教会他，”季临秋笑起来：“你都教会了，班里小孩儿还怎么当他老师？”

姜忘一瞬反应过来，深感赞同。

大家都知道星星是小城市来的小孩，也都乐意吸纳他加入这个群体。

教的半会半不会，刚好方便他和同学们多聊聊天。

门铃响了几声，像是有递员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