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男人拿过碗,又给他把炖出奶香的骨头盛上,小心翼翼把汤倒到八分满,免得不小心溢出来。
“都空了,也没得喝啊。”
姜忘条件反射接过碗,趁着热又喝了一口。
他心里的小孩没挨到巴掌,有点懵。
“我真没想到,对不起啊,我前两天还跟季老师说要给他介绍对象,”彭家辉局促道:“其实我对同……对你们这样的也不是很熟,当然了,很多人说这样容易有艾滋病,你们还是……要注意安全。”
姜忘僵硬道:“我都不知道男的和男的怎么上床,平时也就牵个手,怎么可能有艾滋病。”
彭家辉也傻了:“你不知道?”
他像想不通这里面的逻辑,满脸费解:“你确定你跟他真是……那个?”
该不会你们几个全都搞错了??
“是,”姜忘闷头喝汤:“我遇到季老师之前,谁都不喜欢,谁也看不上。”
彭家辉讪讪点头,也没想到自家兄弟会跟自己儿子的英语老师混到一起,强咳道:“你们两看着都挺洁身自好的,应该不会有事。”
“关红跟我说的时候,我还打了她两个嘴巴,因为她气不过想出去到处说。”
彭家辉也不确定这哥们到底有没有香港黑道背景,怕他为这点事杀人灭口,忙解释道:“我威胁她了,她敢乱说我就敢说你碰见她跟三四个人上床,她吓得直接跑了,没事啊。”
姜忘听得哭笑不得,心想这他妈居然也是个办法,又为自己跟亲爹聊上不上床的而荒谬。
都当亲爹哥们了,也荒谬不到哪儿去了,接受现实呗。
真他妈用魔法来打败魔法。
姜忘发觉他情绪还在可控范围内,大着胆子啃起筒子骨上劲道的肉,边啃边听彭家辉继续往下说。
“你们也不容易,平时估计也很小心,现在流言伤人的很,你肯定要保护好季老师。”
“你不觉得反感?”
“我啊?”彭家辉尴尬道:“我被人反感过,所以大概能理解你们。”
姜忘大概能听懂。
亲爹当过许久的醉鬼,邻里之间碰见了难免有怨气,难怪能将心比心。
“——你也知道,我不是会做饭吗,刚结婚和娟感情还挺好的时候,我经常去买菜做汤,伺候老婆孩子,一直被人背后嚼舌根,说我不正常。”彭家辉摸着头道:“其实一直到现在,我一做饭炖汤,邻居也会阴阳怪气说几句。”
“哟,又在做饭啊?挺贤惠啊!”他模仿着那些人的腔调,笑得很认命:“咱们谁比谁轻松呢,干点啥都得被念叨,真几把见鬼。”
姜忘从来没听过这个说法,他单身二十多年基本不做饭,但虹城这边确实风气保守,男的喝酒打人没人管,天天奶孩子做家务反而会被人当成娘炮。
这一点放在北上广完全是加分项,在小地方反而被扭曲成这样。
“我听关红说了以后,其实也纠结很久,不知道把星望放在你们那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彭家辉垂着头,声音变得很平。
“我发现我是个挺自私的人。”
“哪怕知道你和季老师在一起了,第一反应还是想把星望送到裕汉去,让他在大城市学习生活,别跟亲爹一样在小地方吃苦。”
“我希望他能考到北京上海去,最好再出个国,这辈子怎么顺利怎么来。”
“对不起啊,我都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他速抬头看了一眼姜忘,这一刻变得局促又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