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迈出步子,突然大片烧裂了的天花板呼啸坠下,轰隆一声砸到了他面前几米远的地方!灰尘和火星差点燎到他眼睛里,邓凯文下意识的一退,紧接着就被米切尔重重按住了。
“放开我!”
“冷静一点!”米切尔厉声吼道,“他没救了!”
“放开!”
“你们会一起死在里边!你带着他根本出不来!”
“那是一条命!”邓凯文几乎疯狂了,“那是一条活生生的命!”
“这我知道!如果可能的话我也想救他!但是你进去了无事于补!你们只会一起死在里边!”
邓凯文用力把米切尔一推,“滚开!”
米切尔毕竟已经在爆炸里受了重伤,邓凯文一推,他就不由自主的放了手。这时外边建筑物倒塌的声音越来越近,眼看邓凯文冲进浓烟里,米切尔突然一个箭步冲上去抱住他,随即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摸出了枪!
那一瞬间的事情邓凯文永远都记得。
短短一秒钟时间,仿佛被漫长的时光无限拉长,最终沉寂在惨白色的记忆里,变成一幕静默而沉重的哑剧。
米切尔举枪指向浓烟中生死不知的马修,然后扣动了扳机。
子弹是贴着邓凯文脸颊射出去的。
邓凯文瞬间僵住了,脸上一片茫然的表情。
米切尔一把拖过他,硬生生拖着他跑向窗口。火势已经越发疯狂,他们刚刚从那个走廊跑出去,就听见身后传来骇人听闻的巨响——那条走廊已经整个被炸飞了!
那仅仅是短短几秒钟的时间而已,邓凯文却觉得自己仿佛活在噩梦里。
他恶心欲呕,条件反射想挣脱米切尔的手,但是那只手铁钳一般抓着他,让他难以挣脱。
那天他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从别墅里跑出去的了。他只记得自己在浓烟和火苗里绝望的奔跑,到处是飞溅的火星,脸上皮肤被烧得发痛,仿佛这条道路永远也没有尽头。
最终他几乎跑不动了,几个救火队员从窗口爬上来,恍惚有人抬走了米切尔,又有几个人冲上来扛起他,一边洒水一边拼命往外跑。
外边的人强行砸开了别墅的墙,把他从出口送了出去。接触到新鲜空气的时候他几乎站不稳,缺氧和窒息让他头脑昏沉,甚至无法移动一根手指。
他躺在担架上,恍惚觉得有几个人围着他做紧急治疗。“这人是特警组长,”一个警察匆匆对医生说。那医生点点头:“没有很严重的烧伤。”然后好几个人松了口气,又慌忙叫救护车……
邓凯文想说话,但是喉咙剧痛,说出来的话就像在砂纸上磨过一样撕裂低哑:“我有个队员……”
“什么?”那医生低下头来。
“他在……里边……”
“什么?你说什么?”
“死了……”邓凯文吸了口气,突然泪水不受控制的涌出眼眶,“被烧死了……”
周围突然静了下来,仿佛过了很长时间,才听见那医生结结巴巴的安慰:“我很抱歉……亲爱的,我很抱歉……”
“没事,我的队员以前也……”那救火队长拍拍他的肩,低声说道。
周围再次慢慢喧杂起来,仿佛有记者挤过来拍照,警察粗暴的把他们往外推:“别拍了!拍什么拍!快走快走,这里非常危险……”
鼎沸的人声仿佛被隔绝在外,成为难以触摸的另一个世界。邓凯文躺在那里喘息着,一阵阵恶心欲呕。
他很想吐,恨不得连最后一点胃液都完全绞出来。
他想起很久以前,有一次陪埃普罗去南部拿货,结果在那里碰到了埃普罗的母亲,南部一个著名的女毒枭。交易结束他们准备回程的时候,埃普罗突然看着他笑了,说kev你知道吗?我刚才在我们的直升飞机上发现了一颗炸弹!
当时他非常惊讶,问:“是谁干的?”
埃普罗指指脚下,直升机正慢慢升空,脚下是他母亲的别墅兼毒品加工工厂。
“可是neil,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