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米切尔在床上翻来覆去大半夜睡不着。jazy那个从未谋面的、据说年龄跟他差不多的儿子,就像陌生又亲切的朋友一般,让他充满了期待之情。
第二天早上果然是jazy来接他上学,米切尔一出门就迫不及待的扑到车上:“照片呢,照片呢?”
“我以为没带出来的,谁知道夹在我一本书里。”jazy从钱夹里摸出一张两英寸单人照,很珍惜的摸了摸:“小心一点,别弄脏了。”
米切尔一把夺来,好奇的睁大眼睛。那大概是jazy还没离开纽约时照的,照片上的小男孩大概只有七八岁大,黑眼黑发,神情天真,眼神懵懂,呆呆的看着照相机。
如果用大人的眼光来看的话,这小孩实在是可爱极了,跟电视上的童装广告宝宝没什么不同。
“好看吧?这孩子从小就好看。就是有点笨,反应不快,教数数特别困难。”
大概是jazy的口气太溺爱了,米切尔心里酸溜溜的不是滋味,半晌冒出来一句:“我数学可好了!”
“嗯嗯,好好。”jazy随口敷衍着,把照片异常珍惜的装回钱夹里,“唉,不知道他现在长成什么样了,算算看他今年也该上七年级了啊。他应该长得跟你一样高了吧,也许比你还壮也说不定,这孩子从小就健康好动……”
“真想的话你去看他啊!”米切尔不满的嚷嚷起来。
“唉……”jazy又不说话了。
“如果我爸允许的话,暑假我就去纽约。如果你要来的话咱俩可以一起,怎么样?”
“兰德斯先生不会让你一人跑去纽约的,米切尔。”
“如果我考年级第一的话他什么都答应我!我爸妈就是这样的!而且你不想吗,你不想回去看你儿子吗,嗯?jazy?”
jazy温和的看了他一眼,那目光隐约有些悲哀:“我想。”
他顿了顿,转向车窗外阳光灿烂的街道。
“但是我不能。”
车窗玻璃映出他沉默的侧脸,眉峰紧紧皱着,非常严肃的样子。一贯从容而散漫的男人,看上去竟然有些不安。
“很多年后我才知道,那时希伯来家族的人已经开始搜捕他了。一开始是小范围的,不引人注目的,好像也并不想要他的命。但是后来情况很快严峻起来,甚至到了恶劣的程度。”
开水已经凉透,邓凯文却浑然不觉,只紧紧盯着米切尔:“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jazy——也就是邓琰——离开纽约后在旧金山做过两年保镖,是不是?”
“是。”
“那时他被希伯来家族雇佣,曾经在亚当斯?希伯来身边做到一个很高的位置。我怀疑那段时间里他接触过希伯来家族贩毒的重要证据,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他不懂英文,复杂点的文件他看不懂,所以没有人会避讳他。”
“……他们要杀他灭口?”
“可能吧,也可能对他做了一些威胁。但是jazy是那种不愿意被束缚的人,他被威胁的时候,第一个想法应该不是服从威胁,而是离开希伯来家族那个毒窝。我怀疑他离开的时候,已经掌握了很多有关于亚当斯?希伯来的犯罪证据,以至于希伯来家族到处找他。”
“他为什么不跟警察合作?”邓凯文立刻条件反射的问。
米切尔耸了耸肩:“不知道。根据我对他的理解,他根本不是凡事想到找警察的人。而且黑道上有很多事情吧……”他含混不清的顿了顿,“……很难跟警察说清楚,搞不好就把自己绕进去了……”
他那刻意含糊的态度让邓凯文心里突然掠去一点疑云,但是紧接着就过去了,也没有多想:“那后来呢?”
“后来他一直在我家工作,顺便当我的格斗教练。”米切尔笑了起来,“老实说,我从他那里真的学到不少东西,比武术和认穴位多得多。他教会我一种不同的信念,完全不同于我在美国学校和社会所接触到的那些。他对于正义、家庭、道德、社会责任等有着很不一般的理解,那些东西对我影响太深太深了。”
邓凯文困惑的望着他:“……比方说?”
“比方说如果没有他,我不会变成现在这样的米切尔?兰德斯。老实说受他的影响,我一度很不想当警察。”
邓凯文意外的挑起眉,“那你现在为什么又是警察了?”
“最开始的目的是为了想调查jazy的死因。”米切尔坦率的说,“因为我一开始就不相信警方作出的结论,他是因为银行绑匪引爆炸弹,从而意外爆炸身亡。我一直觉得是亚当斯?希伯来派人杀了